1921年农历正月初八,是文七妹54岁的诞辰曰,一太早,毛泽民夫妇就开始准备酒菜,不仅为祭奠,也是为了迎接大哥毛泽东回韶山。
毛泽东赶回上屋场时,已是午饭时分,毛泽民夫妇正在等着他。毛泽东抹了把脸,就跪在了祭桌前,他斟了杯酒,高髙地举过头顶,哽声道:“娘,不孝儿子毛泽东回来给您拜寿了。您在世时,孩儿没能好好孝敬您老人家,现在您老人家不在了,爹也走了,我是家中的大哥,一定会把弟弟妹妹带好,尽到大哥的责任,您老九泉之下安息吧!、接着毛泽民夫妇、毛泽覃也给母亲等了酒。
毛泽东这才发现不见了菊妹子,忙问情由。毛泽民伤感地吿诉毛泽东,因为菊妹子的亲爹过世后,她的母亲病了需要照顾便让她回东茅塘了。
原本要去接她同来的,谁知菊妹子的姑妈已做主,将15岁的菊妹子送到了杨林庙的一个农民家里做童养媳。毛泽东皱眉道:“这怎么行?泽覃,你下午去杨林庙一趟,就说大哥回来了,想见菊妹子,把她接回来。” 毛泽覃点头道:“好,怎么说也不能让菊妹子再受苦了。”
毛泽覃接到菊妹子回来时已是夜幕降临,大伙一起吃了晚饭。正月的天气还很冷,王淑兰把大家喊到灶屋,在灶旁的火炕上燃起了熊熊大火。
欢快的火苗烤得毛泽东满脸通红,他脱下长衫,穿一件对襟布扣的小夹袄,和亲人一起坐在火炉旁。毛泽东动情地对毛泽民夫妇说:“这几年我冇在厘里,泽覃也随我去了长沙,家里只有你们两公婆撑着,母亲死了,父亲死了,都是你们安葬的。我没有尽孝,你们费了不少心!”毛泽民有些木讷地道:“兄弟之间,不说这些。”
毛泽东试探着道:“泽民,我现在在长沙一所学校主事,想把一家人都带过去,让泽覃和菊妹子念书,你们夫妇的事我也替你们找好了,你看行么?” 一旁的毛泽覃道:“大哥这个主意好’省城肯定比这韶山冲里有发展,再说我们一家人就能聚在一起了。”
毛泽民却犹豫了,毛泽东的这个主意出乎他的意料。王淑兰嘴快,她道:“父母不在,我们听大哥的。”毛泽民则吞吞吐吐地道:“我一个庄稼人,就是吃苦受累的命,不吃苦受累还能干么子?恐怕也会适应不了大城市的生活。”
毛泽东知道一时之间要泽民抛家舍业,他从感情上接受不了。毛泽民又道卜“虽说爹娘不在,长兄为父,但这点祖业我想守着,至少大伙还会有个窝。
假如到长沙我胜任不了哥哥找的事就真没退路了。”毛泽东道:“怎会胜任不了,你持家有道,能精打细算,一个学校的食堂管理员肯定能胜任。”毛泽民小声道:“爹娘几十年挣下的家业,有20多亩田,只要精耕细作,曰子还是过得下去。”
毛泽东反驳道:“泽民,在乡下你们两个吃喝有余我相信,可乡下的曰子太苦,这年月又兵荒马乱的,你们留在乡下我能安心?你们难道想像爹娘那样辛苦一世,最后落下了什么?什么也没有。你们已经生了四个孩子,现在却一个都没留下来,什么原因想过么?那是因为你们生活得太苦太累,把精力都投到了春种秋收上了,没时间照顾孩子,孩子们才一个又一个的----唉,二弟,我不想揭你们的伤疤,但我这是心疼你们不得不说。”
毛泽民和王淑兰不说什么了,事实摆在那儿,乱世民不安生。早些日子强盗来抢过东两,败兵来要东西,自已辛辛苦苦劳累几年却让四个孩子都夭折了。
毛泽民心下松动了,他道:“大哥,我们都走了,家中的田怎么办? ”毛泽东果断地道:“让没田的种着。” “猪、牛、稻谷这些浮财怎么办?” “还账啊,爹发出去的义顺堂的票子,不是还有些没有兑现吗? 一律用浮财还给人家。”
王淑兰给火膛里添了个松树蔸。毛泽东开导道:“现今国家多难,民不聊生, 我们靑年人应该想办法。如今要免除兵灾强盗,就必须解决根本问题,这个问题就是社会制度问题,必须使中国强盛起来!你们晓得为什么军阀混战么?这是由于我们乡里喊‘洋财东’的帝国主义,想抢我们中国的地盘,各支持一派军队打仗,实际是‘洋财东’在打仗哩!他们想独霸中国,而中国现在的政府又无能,不顾民族利益,不管人民死活,你们看可恨不可恨?”
众人见毛泽东的道理这么深却又剖析得简明易懂,都暗暗佩服,心中火热火 热的。毛泽东环顾一眼,提髙嗓门道:“你们不要舍不得自己的家,为了建立美好幸福的大家庭,让千千万万的人有一个好家,我们唯有牺牲。我们要舍小家,为大家,舍自己,为人民!”
27岁的毛泽东已经成熟了,他看得远,想得深。他接着作了安排:散家财还 账,别人欠的债不作追究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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